春天草長鶯飛,植物們經歷了冬季的修剪正迎來旺盛生長。那么,你可曾想過喬灌木草坪修剪物、雜草、落葉、枝條、廢棄花草等綠化廢棄物都流向了何處?
在臨港新片區的污水處理廠內,有一處綠化廢棄物處理項目,可以對綠化廢棄物做粉碎堆肥催熟等處理,最終生產出來的有機介質可用于土壤改良,相比于傳統的掩埋等處理方式,這種方式既能無害化處理綠化廢棄物,又做到了再生循環利用。然而該項目建成后僅試運行了一個月隨即停產。配備了智能控制系統、可實現全自動機械化流水操作,在全市范圍堪稱規模最大技術最先進之一的工廠成了雜物堆放間。
不僅是這家處置廠,松江新橋苗圃、上海植物園內采用類似處理方式的設備都先后停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既環保又可持續的循環利用方式為何再三遇冷?上海目前普遍采取的綠廢處理方式又是什么?
綠廢處理不當有安全隱患
“據估計,目前,全市園林廢棄物的各區各類處置利用加工約14萬噸,占全市各類園林廢棄物產生量的20%左右。”上海市園林綠化行業協會2017年的一份報告顯示。
“綠化廢棄物處理不當的話,存在一定的安全隱患。填埋的面積越大,引起塌方的概率就越大;隨意堆放有自燃隱患;沒有經過殺菌處理還會引發病蟲害及二次污染。”從事綠廢處置行業多年的大馬(上海)環境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祝敬水介紹道。
事實上,上海對綠廢處理一度走在全國前例。早在2006年,靜安區在松江新橋苗圃建成了上海第一個初具規模的園林廢棄物堆肥基地,區內公共綠地內的綠化廢棄物運往松江基地處理,生產出來的有機物質運回靜安做綠地的土壤改良。
然而,該基地在2015年因土地租期到期以及環保治理要求無法經營而關停。
采用類似技術,位于上海植物園內的處理廠,也在最近因為植物園拓建面臨搬遷面臨無處可去的尷尬處境。
土壤改良需大量優質介質
大量的綠化廢棄物無處可去,而另一方面,上海土壤改良對優質介質有大量需求。
上海市園林科學規劃研究院相關科研人員介紹,上海城市綠地土壤普遍存在pH高、有機質缺乏、容重大、質地粘重的問題,土壤透水性通氣性差,易導致植物生長不良甚至死亡。
而在所有城市有機廢棄物中,綠化植物廢棄物較適宜土地利用,清潔安全,綠化植物廢棄物堆肥腐熟產品甚至可以達到自然草炭的品質,是土地利用比例較高的有機廢棄物。
據悉,目前上海一些綠化項目為了提高綠植景觀種植效果選擇從國外進口草炭。“即使是最便宜的進口草炭,價格也是綠廢轉換堆肥腐熟產品的1-2倍,”上海植物園綠化工程有限公司總經理陳正光介紹道。
在近日公布的“2020年度上海市精品示范路”中,臨港主城區的茉莉路赫然在列,臨港土壤條件先天不足,茉莉路成為精品示范道路,某種程度上可以歸功于綠廢處理做得好。
茉莉路土壤改良所使用的部分介質就來自臨港綠廢再生利用項目,該項目裝備了智能控制系統,可實現全自動機械化流水操作,年處理量一度可達到2500噸。
“到了秋天,茉莉路上的烏桕長勢非常好,一片火紅,這說明土壤里面的有機質含量是很足的。”負責該道路景觀提升項目的陳正光說道。
目前,臨港中心城區每年綠化廢棄物產生量約6500噸,同時臨港由灘涂或人工吹填成陸亟需解決土壤問題,該項目可以說是開了個一舉多得的好頭。然而2019年6月,該項目建成后僅試運行了一個月就隨即停產。
建議:建收運場地集中處理
一邊是粗放處理方式對環境造成的破壞,一邊是循環再生的處理方式被按下暫停鍵,明明有更優的解決之道,為何沒有廣泛采用?
“綠化修剪集中于每年冬春季節,對于處理廠來說,原材料的供應季節性強,為了保證穩定生產,就需要存儲場地。此外,堆肥也需要大面積場地進行發酵腐熟。中心城區土地成本高,而且很難找到符合環境要求的土地。”上海市園林綠化行業協會秘書長張睿解釋綠化廢棄物無害化處理在中心城區遭遇的困境。
市區寸土寸金,那么非中心城區呢?
目前,該技術在上海得到較好應用的既有辰山植物園,也有閔行、金山等區的公共綠地綠廢處理。相比市區,符合環境要求和面積要求的場地在郊區更易獲得。
但是,中心城區綠化密度高,市內空間密度高,修剪量大,綠廢處理需求比郊區更大。
張睿曾建議在外環林帶內設置東南西北4個點,集中處置中心城區產生的園林綠化廢棄物。
但無論是處置點的建設,還是廢棄物在市區的初步粉碎、存儲以及運輸,從建設到運維,不僅需要資金,更需要規范化標準。
“綠化廢棄物沒有統一的收費方式,環衛公司沒有積極性回收,從市區到處理點的回收轉運沒有體系上的銜接,”張睿建議,綠化廢棄物的回收可以納入兩網融合體系,建立綠化廢棄物收運場地,集中收運集中處理。
[說法]
綠化廢棄物處置遇困境在于園林垃圾定位不明確
上海靜安園林綠化發展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馮慶認為,綠化廢棄物處置遭遇困境的根本原因在于園林垃圾定位不明確,這一問題在推行垃圾分類之后更加凸顯。
2019年,《上海市生活垃圾管理條例》頒布,未將園林廢棄物納入到處置系統,導致園林廢棄物尚無體系化管理機制,本就處置不規范的綠化廢棄物再一次成為被忽視的一環。
“責任不明確,《生活垃圾管理條例》出臺后,公共綠地的綠化廢棄物尚且有養護公司負責,但小區里的樹枝樹葉修剪下來后無人來收,沒有出路。”張睿說道。
祝敬水曾走訪一些小區,發現不少小區的做法是能不修剪就不修剪,“樹木不修剪不僅存在安全隱患,更容易引起鄰里糾紛。實在有礙居民生活了,物業請綠化公司過來處理,但修剪后怎么處理無人關心也不得而知。”
關于綠廢處置的費用,馮慶給記者算了算賬,如果按生成有機介質的方式來算,刨去初期投入費用,從運輸、粉碎、堆肥加工,成本+人工費約在320元/立方;如果是單純運輸+傾倒的話,基本只有運輸過程產生費用,約為160-200元/立方。
如今,靜安在松江的基地關停,據馮慶介紹,公司在市內還保留了一小套粉碎設備,可做少量綠廢處理,用于靜安苗圃的綠植栽培。該套設備處理的綠化廢棄物大約占老靜安區總量的1/10。除此之外,靜安大部分綠化廢棄物在市區做簡單處理后,運輸到郊縣交由卸點處置。